元栖尘恨铁不成钢地睨了他一眼,转过头来,目光轻佻,是阙子真最为熟悉的模样。
既不问道,也不寻仇,难不成真信了本座的鬼话,上赶着给我家元霄当后娘来了?
依这臭道士的性子,听见如此胡话,早该蹙起眉头提醒他慎言了,今日却不知怎的,陷入了诡异的沉默。
他越是如此表现,元栖尘心中的猜想便愈盛一分,但面上仍旧维持着往日的一贯作风,竖起魔瞳,近前用指尖勾画着他脸上轮廓,嘴唇一张一翕,品评道:仙君这张脸长得甚合我意,你若真有此心,本座岂有不答应的道理?
阙子真撇过脸去,默默握紧了佩剑。
元栖尘紧追不舍,整个人几乎要挂到他身上去:仙君害羞什么?我还什么都没做呢。
元栖尘贴得极近,一呼一吸,清晰可闻。
他作势去亲吻阙子真的脖颈,将如松如雪的玉山仙君吓得变了脸,足下轻点,向后飞出几丈远。
元栖尘!阙子真果然是君子,气急了也不过是加重语气叫一声他的名字,你用媚术!
若此刻有人近前细瞧一下,就会发现玉山仙君那张朗月清风的脸竟泛起了红。
哈哈哈哈元栖尘笑弯了腰,怎么,仙君这便受不住了?
玩弄人心是魔族天生的本事,加上从前无聊时在某个狐妖那里学来的邪门歪道,即便是阙子真也不能说自己能够完全不受影响。
他方才说的每一句话,都夹杂着魔气,是真正的魔音灌耳。
凭借着阙子真主动拉开的距离,元栖尘提溜着儿子如愿离开,肆意的笑声愈渐远去,留下一句分外无情的后会无期。
这番操作看得元霄目瞪口呆。
虽然知道他爹的行事作风不能以常人论处,但
爹。少年有些严肃地说,我不介意你给我找后娘,额或是后爹,但你这样,会不会太不要脸了?
元栖尘拎着儿子转了一圈,神情复杂,同时内心充满疑惑。
这小兔崽子是怎么在一群不要脸的魔族之中,保留着一丝难能可贵的道德底线的?
他正纳闷,紧接着便听元霄又来了一句:要是那姓阙的因此记恨上你,以后找上门来,你打不过他怎么办?
元栖尘:
很好,是他亲生的。
大人的事,小孩少管。元栖尘祭出万能金句,冷漠地结束了这个话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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瀚海三洲四境相互接壤,唯有归墟境不在其中。
这里是凡人口中的冥府,是妖魔仙鬼齐聚的鱼龙混杂之地,日月交相辉映之时,于天地相接处,方可找到归墟境的入口。
入境后,元栖尘动手给自己和元霄脸上施了层障眼法,并煞有介事地解释道:行走江湖,最重要的就是低调。归墟境鱼龙混杂,要是在这丢了,我可没本事把你找回来。
这话吓唬的成分居多,但其中凶险却是实打实的。
经天枢宫一难,元霄再蠢也能明白,不是什么地方都像万魔窟一样可任他肆意妄为。于是紧紧抓着他爹的手,老实点了点头。
鬼市里熙熙攘攘热火朝天,竟与人间一般无二,里头不仅商品多样,连做生意的商贩也是品类齐全。
元霄出于好奇,从梦貘手里买了盒香,据说点燃后不但可以助眠,还能编织美梦。
他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,没看出个所以然,转头又被旁的东西吸引了目光。
元栖尘亦步亦趋,眼里早已没了新鲜劲,只管跟在身后付钱,纵着他玩了个痛快。
二人沿着鬼市大街一路走走停停,走到尽头时,一座雕梁画栋的高楼矗立眼前,富丽堂皇的风格和整条鬼街格格不入,正中的匾额写着银钩铁画的登仙阁三个字,率性而随意,像在告诉往来过客,此间之乐,与登仙相较,有过之而无不及。
比这更显眼的,是大门一侧张贴的悬赏令,大红朱批写着足有十万灵石的赏金数额,可惜无人问津。
元霄倒是有些兴趣,只是还未来得及细看内容,便被他爹拽了进去。
登仙阁里纸醉金迷,是出了名的销金窟。美酒佳肴,香歌艳舞,骰子牌九雅的俗的,应有尽有。
元霄一时看花了眼,哪还想得起来什么落了灰的悬赏令。
元栖尘司空见惯,熟练地抛出一袋上品灵石,头也不转:这里太闹,要个雅间。
迎客的鬼女接过灵石,掂了掂分量,脸上顿时笑开了花,也不过问他为何带个半大孩子来此,款款摆动腰肢,引着他们往里走:贵客楼上请。
登仙阁的雅间十分不同寻常,怪就怪在窗户安在了内侧,一推窗便能将楼下形形色色的风景尽收眼底。
不仅如此,这里也是登仙阁买卖消息的地方。
贵客今日运气好,正巧还剩一间,再晚可就没有了。鬼女领他们进了门,刚要走,便听有人叫了声且慢。
来人是个熟客,身边那位更是身份不凡,鬼女不敢得罪,忙迎了上去:这不是尤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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