课了,知道是为什么吗?”
谭康轻哼了声,说道:“喜欢我的课还需要理由?当然是因为我讲得深入浅出、十分有趣了!”
“是很有趣……”季恒抱着膝盖坐在树下, 笑道,“总是讲着讲着就开始跑题,一跑题,便又讲自己在郊外采菊东篱下的生活。讲五谷蔬菜是如何种出来的,讲鸡鸭要怎么养那肉那才最香,还会讲老师自己发明的菜式。”
有时老师还会做好,带过来给他吃。
那一整节课,两人便关起门窗偷偷吃东西,老师高兴了还得来两口酒。
属于是一个不想上班,一个不想上学。
若是被季太傅发现了,季太傅便师弟、儿子两个一起骂。
谭康听了,笑道:“你以为我傻啊?我那是看你太辛苦了!小小年纪,身体又不好,居然要读那么多的书!我二十岁才开始读的书,你十岁就在读了,总觉得师兄对你也太严苛了些。我便想,还是让你玩一会儿吧,骂名我来担!”
季恒忍不住“哈哈哈哈—”地笑了出来,他也第一次知道原来竟是这个缘由。
一阵清风吹过,把满园作物吹得“簌簌簌”作响。
谭康喝着酒,感受着这风,惬意地看着眼前的菜园。
而季恒看着这样的老师,只感到无比愧疚,说道:“我知道老师不适应官场,一心只想辞官归农。是因为我和殿下,老师才被困在这儿的。”
“哎呀,那倒是没有。”谭康很爽利地道,“我就喜欢养点儿东西,不管是养这菜园子,养鸡,养猪,还是养你们,不也都一样养嘛!看着你们一天天长大,长得这么正直,还一个个青出于蓝,年轻有为,我心里也很骄傲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季恒道,“因为我还是不能放老师走。”
谭康靠着树坐着,用蒲扇扇了扇风,又问道:“你现在究竟是什么打算?你要请辞,殿下知道吗?”
季恒道:“已经知道了。”
谭康道:“那殿下是什么反应?”
季恒无奈道:“正跟我怄气呢。”
“这个臭小子!”谭康道,“他知道是陛下让你走的吗?”
季恒道:“现在还不知道。”
他也在想,这件事他该不该让姜洵知道?
阿兄临终之前不肯告诉他真相,叫他什么都不要想、什么都不要做。
因为一旦知道了,便势必要“挂相”。
一旦挂了相,被陛下察觉,陛下便要考虑将他们斩草除根了。
让姜洵只当陛下是皇伯父,不要去记恨陛下,而是去亲近陛下,大概是阿兄能为他们想到的唯一一条活路。
时至今日,摇尾乞怜,也仍是他们唯一的活路。
他原本也想安安静静地退出,就像陛下希望的那样。只是姜洵反应太大,他感到自己不说,可能便无法平息。
“我觉得,”谭康道,“殿下应该知道。他已经大了,他也‘可以’知道。”
他说可以的意思是,他相信姜洵能处理好这件事,而不会意气用事。
季恒应道:“好,我知道了。”
谭康“嗯”了声。
季恒又开始琢磨起未竟之事,他今日前来,便是有事要托付,说道:“我卸任后,殿下那边还请老师多费心。往后殿下能全盘信任的,可能也只有老师一个人了。”
谭康道:“你都这么说了,那我自当是万死不辞。”
季恒又道:“朱大人为国为民,民生有他掌着,我倒是一点也不担心。”
“申屠景若一直这么没用,陛下恐怕会考虑换个人过来。”
谭康道:“早晚会有这么一天的。先把你弄走,再换个国相过来,把齐国搅个天翻地覆,把咱们这些老人都弄走,换成国相自己的人,到时候殿下就彻底被架空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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