隐隐约约判断出来,似乎是在讲金融类的话题。
甚至连那几个有些印象的名词,都是从前陈宴印在她脑海中的旧物。
她一边腹诽着这样枯燥无味的讲座,也就适合陈宴来听,一边撑着脑袋望向别处,想在这片无趣中寻点乐子——
至少要对得起她付的门票钱。
场地里本充斥着座位的皮革气味,却突然在林玄附近出现了一阵淡淡的柑橘香。她像是寻到了什么新鲜事儿一样,仰着脑袋顺着气味望去。
身着笔挺的西装,男人在林玄身旁落座。林玄认得出,男人脖子上系着的领带,造价不菲。
对方戴着口罩,却依然遮不住他英挺的鼻梁。凭着台上熹微的灯光,林玄隐隐觉得身侧的男人外貌还算得上是俊俏。
“抱歉,能问问讲座开始多久了吗?”男人似乎也注意到了林玄的目光,先一步向她搭话。
她的双眸一直紧紧地盯着,这是她一直以来的习惯,即便多看几眼对容貌的印象影响不了什么,她还是会定定地望着。
灯光因ppt的切换而变得更是亮堂,男人在这一刻总算辩清了林玄的脸。
他的眼神分明带着错愕,“你怎么…”
话还没说完,陈宴已经意识到自己的身边还有别人,只好含糊地将未完的句子吞下肚,由着林玄擎着一双疑惑的眼眸望他。
“我们见过吗?”看着男人那不算清晰的轮廓,林玄的心里莫名地有些震颤。
直觉告诉她,她们该是见过的。
那双青绿色的瞳,在灯光变得明亮的那一刹便被她捕获。直面亮光,那双眼里的青被冲淡了许多,只剩略微泛着的蓝调。
她该认得的。
“……”男人敛了敛视线,以他对林玄的了解,她现在的注意力已经全然在他的身份上,不会再听得进任何话,所以他也不打算再应答林玄的问题。
虽是为了低调特地戴了口罩,她未必能辨认得出自己的身份,可生物学父亲遗传给他的瞳色却无法遮掩。
偏是陈宴身旁的助理孙裕递来了一沓稿子,垂下眼小心翼翼地用笔在上头比划,“小陈总,这几个地方需要改一下,我已经用笔留了印记,您……”
见陈宴的手轻轻压了压稿子,孙裕识趣地停止了发言,讷讷地望着他。
在孙裕的印象里,他的上司似乎从来都波澜不惊,即使平时冷着脸,也鲜少会给人使绊子。
可是今天,他明显看到陈宴的闪烁而反复躲闪的眼神,甚至于有些坐立不安,反复调弄着腕上的石英表。
他顺着陈宴反方向望去,坐在他身侧的女人着装算不上华丽,素净的露肩连衣裙上,是线条极尽优雅的脖颈,就连清晨他路过湖畔所见到的天鹅都略显逊色。
她高高地昂起头,眼里却满是失落和憎恨,嘴角艰难地扬起一个弧度却又迅速地回落。
她支支吾吾,只能分辨出几个音节,甚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吐不出来。
刚才男人身侧的助理嘴里说着“小陈总”,仿佛更是加深了林玄的印象,勾起她那些难以言喻的回忆。
他的外公逝世,葬礼的时候她也陪伴在陈宴的身侧。
如今想来,也该是陈宴的母亲做上执行董事的时候了。
他可不就是小陈总吗…?
即便她捂着疼痛难忍的胸口,反复地告诉自己,只是一个姓氏罢了,只不过是一个相似的瞳色罢了,只不过……
天意弄人,她本该把自己骗过去的。
可是周围的掌声如雷般鼓动,她也像是被影响了一样机械地附和着拍了几下掌。
她是脸盲,可她的耳朵还听得清。
她分明听得清台上的人嘴里说的:“有请陈氏集团现任总裁陈宴为我们上台演讲。”
于是她的目光又从台上收回,落在了身侧的男人身上。她的心几乎是在哀求着他不要挪步,祈求上天能怜悯她,至少别让她在他面前这样难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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