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首的黑衣人看也未看她一眼,一挥手,几道黑影便如融化的墨汁,悄无声息地朝着那扇紧闭的房门潜去。
屋内,一灯如豆。
姜姝宁坐在床边的脚踏上,双手托腮,看着沉睡中的萧凌川。
他服了孙神医的药,睡得很沉,平日里总是紧蹙的眉头也舒展开来,少了几分平日的冷硬,多了几分难得的脆弱。
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,仿佛要把他的模样刻进骨子里。
忽然,一阵阴冷的风从窗缝里钻了进来,吹得烛火疯狂摇曳,几乎要熄灭。
不对劲。
今夜刮的是南风,这风向有异样!
姜姝宁霍然转身,心跳在这一刻差点停滞。
只见窗户纸上被划开一道整齐的十字,几道黑影正鱼贯而入,手中长剑闪烁着嗜血的寒芒,目标明确——床上熟睡的萧凌川!
有刺客!
她的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。
一种源于灵魂深处的本能驱使着她,让她想也不想地扑了过去,张开双臂,用自己单薄的身躯,死死护住了身后的男人。
“噗嗤——”
利刃入肉的声音,沉闷得可怕。
一股撕心裂肺的剧痛从后心传来,瞬间传遍四肢百骸。
好痛……
姜姝宁眼前一黑,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。
她甚至能感觉到那冰冷的剑锋,是如何一寸寸碾过她的骨头,搅碎她的血肉。
她软软地倒下去,正好倒在萧凌川的身上。
这股突如其来的重压,和那声闷响,终于惊醒了沉睡中的萧凌川。
他睁开眼的瞬间,看到的就是姜姝宁惨白如纸的脸,和她背上那把狰狞的、几乎贯穿了她整个身体的长剑。
“姝宁!”
一声撕心裂肺的咆哮从他喉咙里炸开,那双墨色的眸子瞬间被血色吞噬。
一股狂暴到极致的杀意轰然爆发。
他一把将姜姝宁揽进怀里,顺势一个翻滚,护着她到了床角。
与此同时,他双腿如铁鞭般横扫而出,带着千钧之势,狠狠踹在两个冲上前的刺客胸口。
“咔嚓!”
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。
那两个刺客像是被攻城槌击中,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声,便倒飞出去,重重撞在墙上,口中鲜血狂喷,当场毙命。
剩下的几个刺客被这凶神恶煞的一幕骇得肝胆俱裂。
不是说景王中了毒,奄奄一息吗?
这杀伤力,竟如此恐怖!
他们不敢恋战,交换了一个惊惧的眼神,毫不犹豫地转身从窗口跃出,瞬间消失在夜色里。
直到这时,院外才传来副将气急败坏的吼声和杂乱的脚步声:“有刺客!快!保护王爷!”
可萧凌川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。
他的世界里,只剩下怀里这个气息微弱、浑身是血的女人。
温热的鲜血从她的伤口汩汩涌出,染红了他的衣袍,烫得他心脏都在抽搐。
“姝宁……你为何这般傻……”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,抱着她的手臂青筋暴起,“为何要帮本王挡这一剑……”
他宁愿这一剑扎进自己胸口,也不愿看到她承受半分痛楚。
姜姝宁的意识已经涣散,剧痛让她连呼吸都变得艰难无比。
她费力地睁开眼,视线里,萧凌川的脸模糊不清,只看到他猩红的眼,和眼底那快要溢出来的绝望。
她想抬手摸摸他的脸,却没有一丝力气。
“大人……”她的声音细若蚊蚋,断断续续,“你……你没事……就……好……”
只要他还活着,就够了。
这句话像一把烧红的烙铁,狠狠烫在萧凌川的心上。
他体内的毒素因这剧烈的情绪波动和强行运功而再次翻涌,喉头一甜,一口鲜血猛地喷出,溅落在地上,触目惊心。
他颤抖着,小心翼翼地将她打横抱起,一脚踹开房门,对着院中乱成一团的官兵,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:
“来人!快给本王把孙神医叫来!”
他的声音已经完全变了调,带着哭腔和野兽般的咆哮。
“本王的王妃中剑了!”
整个南朔衙门在一夜之间陷入空前的兵荒马乱,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血腥气与不安。
屋内,昏黄的光线下,孙神医满头大汗,额角青筋隐现,正双手颤巍巍地施针为姜姝宁止血。
他的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,每一针落下都小心翼翼,仿佛在与死神博弈。
姜姝宁的伤势实在太过骇人,那一剑精准刺中心脉要害,鲜血如泉涌般源源不断地渗出,染红了整床的被褥,甚至顺着床沿滴落到地面,汇聚成一小滩触目惊心的猩红。
她的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,唇瓣干裂得几乎要渗出血丝,气息微弱得仿佛随时会消散。
萧凌川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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