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轻舟看风飘凌妄动,还能勉强忍住,见沈游之也抱了死战之心,却是喉头一甜,强运灵气,把淤血吐出。
他握紧了佩剑千里,直起身来,显然是也要插手了。
义与情,他从来不能兼得,是他命该如此。
可无论他需要还师兄多少恩情,沈游之都不能出事。连心中所爱都保护不了,他为何修剑?
混战一触即发。
“不知好歹。”宋澜先是威胁性地看了一眼叶轻舟,嗤笑着,却是拂尘一扬,打算给他们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了。
就在此时,原本暗淡的红尘卷,突然发出盈盈的光亮。
宋澜正以道法把沈游之打的后退三步,见红尘卷试炼终结,便以为自己大功告成,不禁带了几分喜意,分神去看。
依照他的计划,红尘卷自然会变回无主之物,他便可轻易夺去。可他的手指刚刚触碰,试图打下刻印时,他却被一道电光灼伤,转瞬间,那静默的儒卷消失在原地。
这在提醒他,红尘卷认主了,却不是他。
“是谁?”他为夺红尘卷,不惜杀上儒宗,明抢不成又杀人暗夺,为磨去谢衍神念,他又费尽心机去妖族领地寻找“引”,以红尘卷豢养妖魔,却从未料到,这世上会再有人能成为红尘卷主人。
五百年布局付诸东流,让他恨得发疯,于是面色大变,厉声喝道:“谁夺了我的红尘卷?”
那一缕从红尘卷溢出的光,盘旋着落在了空地之上,雾气四散,中央赫然是之前被关入红尘卷的儒道弟子们。
众人定睛看去,却见为首者是一名白衣风流的青年。
他的面容雅致,宽袍广袖,墨发垂腰,手中握着红尘儒卷,眸如深潭,神情却显得淡漠,犹如高高在上的仙神。
这世上,唯有他站在远山云端,俯瞰众生!
这种气场,这种气场!
他们只在一个人的身上见过!
山海一剑
那原本唾手可得的儒卷消失在原地, 再一抬眼,宋澜便见到它被握在来者手中,白衣墨发, 曲水临江,那写意从容的姿态, 近乎孤高如奇崛险峰的气质……
宛如故人归!
“魍魉横行,豺狼当道。五百年不见,吾也未曾料到, 如今之仙门,竟是沦落至此。”
青年声音温雅, 虽是语气平淡, 却让在场所有人心神一颤,皆是低了头,竟是找回了些许当年被圣人斥责的羞惭感。
他素衣白裳,墨发飘扬, 却如人间悠游,从一众儒道弟子的簇拥中走出。
他身上原本被压制在化神的修为开始攀升。在所有人惊疑不定的神情中, 每向前走一步,修为便陡然拔高一截。
化神、合体、分神、出窍、大乘、渡劫——圣人!
云梦城原本澄明的天色变了, 天边一声嗡响,漆黑紫电在云雾中涌动着, 徘徊着,却迟迟无法降落。
圣人的劫云早就该散去。可它分明感受到了本该早已死在雷劫中的,那个人的气息!
而恢复了自己压制许久的圣人境, 风流而疏狂的白衣书生,明明是微笑着,却犹如仙人临江, 语气清淡而缥缈。
“宋东明,暌违多年,别来无恙?”
他只是一句话,便让宋澜浑身战栗。
他字东明,是当年道祖替他取的。这世上,知道的不过一只手数得过来。
两千多年前,圣人与道祖、佛宗同坐一桌,于长清洞府外,观荷塘戏鲤。
谢衍已是渡劫,又是天道钦点的天生圣人命,与二圣观花论道,丝毫不落下风,俨然有未来三足鼎立之相。
他前来见礼,道祖观他境界提升,心生慈爱,便替他取字东明。
谢衍正支颐观荷。他见天际渐白,荷上光影横渡,于是淡淡地笑道:“叶上初阳,东方既明,好名字。”
道祖哈哈一笑,指着少年,向他引见:“谢小友,这是老道的大徒弟宋澜,你看着如何?”
那时的谢衍,还未有圣人的名头,世人唤他“天问先生”。
他手中执着酒盏,像是微醺,斜倚着石桌,淡淡地扫了他一眼,却是风流绝代。
“天资绝顶,心思过重。”谢衍这一瞥,漫不经心,却是犹如电光火石,看穿了他的层层伪装。他那时还没有仙门之首的严肃冰冷,反倒有些风流不羁,谈笑道:“此子入你道门,不好吧?”
道祖捻须,笑了:“你卦不准,不如观之。”
谢衍没有看他,眼底只有落花漂浮,便笑道:“随口之言,不必当真,衍自罚一杯。”
他这随口一判,自己没放在心上,道祖也没放在心上,却让宋澜记了数千年。
那是第一个看穿他真面目的人。
谢衍这个人,聪明到可怕,强大到可怖。除却天,无人杀得死他。他阴魂不散,成了他缠绕多年的阴云,一直压在头顶的心魔!
而他却回来了!
天劫,竟然也没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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